2007年9月3日,星期一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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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惶惶外逃 老年携女自首
范王力

  “在外逃亡19年来,整天提心吊胆,看见警察就紧张。晚上常梦见自己被抓,醒来一身冷汗,可以说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。自首后,虽然要受法律制裁,但心里安稳多了。”前天,64岁的郎庆坤向笔者讲述了自己的逃亡经历。
  郎庆坤是兰溪市游埠镇郎家社区人,19年前因与妻子发生纠葛,就到丈人家引爆炸药,致使墙体破损,所幸没有人员伤亡。事后,郎庆坤逃亡在外。今年8月,他向警方自首,现已取保候审。
   
  像受惊兔子般逃跑
  郎庆坤双亲早亡,从小养成骄横暴躁的性格。文革的最后一年,他砍了两棵树木,被判刑5年。出狱后,郎庆坤个性更加暴躁,对妻子非打即骂。其妻不堪忍受,抛下年幼的儿子与他离婚。为了抚养儿子,郎庆坤到采石场打工。由于当时采石场的炸药管理不规范,郎庆坤能随意带回一些炸药。
  1989年,郎庆坤经人介绍,与邻村一范姓女子结婚。不到半年时间,第二任妻子也无法忍受郎庆坤的暴躁,搬回娘家居住。当年11月,她起诉法院要求离婚。11月22日,郎庆坤到丈人家接妻子,结果不但没有接回妻子,反而被妻弟推进池塘。郎庆坤怎能忍受如此“奇耻大辱”,当晚,他带上炸药将丈人家的墙壁炸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,所幸没有人员伤亡。
  “当时一听到爆炸声,我就连家也不敢回,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。”郎庆坤记忆犹新。

  沿小路乞讨到福建
  郎庆坤连夜往西跑,开始了19年的逃亡。“一路乞讨,饥一顿、饱一顿,不敢从大路走。白天在乡下讨点钱、饭菜或者米。运气好的时候不但能吃饱,而且还能住上一块钱的旅馆。运气不好的时候,经常要饿肚子,晚上就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躺一夜。有时实在太冷,就钻稻草堆。最怕的是看见警察,一看见心脏都要剧跳。”说起这些,郎庆坤神色很平静,似乎在讲述别人。
  3个月后,郎庆坤逃到福建省建瓯市徐墩镇。他说:“逃到那里后才洗了一次澡,没办法,实在太臭了,自己都受不了。逃时的黄棉袄都成黑棉袄了。”

  自由但比坐牢还苦
  郎庆坤把乞讨来的钱买了一套补鞋工具,他只敢在乡下补鞋,不敢去集市。在街上一旦听到家乡口音,他绝对不敢答腔,赶紧躲开。
  1990年,郎庆坤邂逅当地一名王姓残疾女子,两人以夫妻名义同居。然而,两年后,他们有了一个女儿。要养活残疾的“妻子”,要培养年幼的女儿,年近半百的郎庆坤不得不干上了体力活,帮人搬砖块、扛货物、在榨油厂打下手……尽管他拼命地干,但也无法使家人过上无忧的生活。其女直到12岁才上小学,而且是在学校减免费用的前提下。“妻子”病逝后,郎庆坤思家更是心切,“都60多岁了,没有能力培养女儿。本来想等她小学毕业再回来投案自首的,但架不住她的责问。她总问我,‘爸爸,你说浙江老家有姑姑,有哥哥,有嫂嫂,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去看看呢?’另外,就是自己也有落叶归根的想法。虽然在外逃亡很自由,但那种感受比坐牢还苦。”说到这里,郎庆坤嘴角虽挂着微笑,但眼角却闪着泪花。

  回来见到不少意外
  今年8月,郎庆坤带着16岁的女儿返回兰溪老家。一路上,他有很多顾虑:儿子会不会要他进家门?女儿要是知道自己是逃犯怎么办?女儿上学的问题能否解决?前妻能否原谅自己当初的鲁莽……令他没有想到的是,他的回家让儿子又惊又喜;女儿知道他是逃犯后,也理解了他;村组织帮他解决了女儿上学的问题;前妻也淡化了对他的仇恨。最让他想不到的,民警居然没有对他实施抓捕,而是等他前去自首。
  办案民警倪如卫翻着泛黄的案卷,向笔者讲述郎庆坤自首的情况:郎庆坤是由儿子和社区党支书的陪同下前来投案的,做笔录的时候很坦然。倪警官还说,郎庆坤刚回村他就知道了,所领导决定,对其实施秘密监控,给予他自首的时间。郎庆坤没有辜负警方的期望,他主动投案自首,为自己争取到从轻处理的机会。